儿子于2000年进入西班牙,在萨拉戈萨大学进修西语。一年后由留学居留转换成工作居留,定居在地中海西岸的海滨城市巴塞罗那。
“儿行千里母担忧”。像所有传统的中国父母们一样,我们总是把远在南欧的孩子挂在心上。生活得怎么样?工作环境如何?与当地人的人际关系融洽不融洽?当地人对待华人的态度怎样?在网上用视频对话时,看到冬季里儿子还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,急地这边的母亲喊他,“赶快穿上些衣服,别冻着”。
儿子一直在说,“我们在这里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好,二老不必挂念”,但是父母的爱子之心却总也放不下来。俗话说,“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”。我们决心到西班牙走一趟,亲眼看看他们工作、生活的真实情景,亲身感受一下他们长期置身的异国环境。2005年春节过后,我们就开始了西班牙探亲之旅的准备工作。
决心易下,做起来难。从2005年5月我和老伴就开始申请探亲签证,往返三趟北京,结果是拒签。2006年春节刚过,回家探亲的儿子陪同我们一起进入西班牙驻华使馆领事处,二次申请依然被拒签。两次拒签都是同一个模式,列举了好几个“如没有……”,但却没明确具体是哪一条。一气之下,我用中文直接给西班牙国王胡安·卡洛斯一世写了一封请教信。
我在信中首先向他表明,“我们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给您写这封信的。……从某种意义上讲,我们这封信代表了全世界所有子女在西班牙的父、母亲的心声。”
简要地介绍了两次申签的过程与结果之后, 我便浓墨重彩的抒发了内心的感受。我强调,父母亲牵挂孩子是人之常情,是全世界所有国家、所有民族和所有人的共性,探望子女是父母们不可剥夺的权利,作为一个文明国家应该保护而不是剥夺他们的人权。
“西班牙政府规定的一切条件,我们都如实照办并完全符合要求,却屡遭拒签实在令我们伤心。我们不禁要问,西班牙王国不是一个文明国家吗?人权在那里不是能够得到充分保护的吗?”“外国人到西班牙去探亲、旅游,对西班牙有益而无害,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?”“这种原因不明、不近人情的举动,是在自损形象。不仅使西班牙被自己涂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,而且极易让人怀疑‘人权在西班牙究竟能否受到保护?’。”
不解的疑问,受伤的情感,在理智的质疑中释放出来。不过,虽然是伸冤、诉怨加指责,但绝对都是点到为止,语言、用词、语气、含义都把握的恰到好处,肯定能够刺激他们,却没有过激的言辞。
出乎意料,又在意料之中,三个月后我收到了西班牙王宫办公室秘书处长官的回信。
“我很高兴的通知您们,我已于五月二十九日收到了前段时间寄给国王陛下的信,并已把它转交给陛下。
关于您们信中所提到的问题,内阁计划和协调处的长官,在会同了王宫长官的指示之后,已经把这封信转交到了外交与合作部能够处理此问题的部门,由他们研究,并把最后的结果通知您们。”
不久,儿子也接到西班牙外交部的电话,询问遭受拒签的具体情况和原因。儿子说,我用电话和传真询问,签证官都拒不回答,只说“如果有异议,可以向马德里最高法院提起上诉”。
对方听得很耐心,没有抢话,也没有辩白,只在最后说,“对这个情况,我们会进行调查,然后再给你回答。我建议你们九月份再申请一次。”并说,“我不能打保票,但我相信会有好结果的”。
2006年11月,我们第三次提出探亲签证的申请。儿子专门用西班牙语给签证官写了一封信,把我们给西班牙国王陛下写信求援、王宫回信和外交部电话等情况毫无隐讳地告诉了他们。
整整一个月以后,我接到了西班牙领事处“签证批准”的恭喜电话。终于成功了,为什么这次申签能成功?“事不过三”?执著的申请感动了签证官?还是惊动了国王,才促使签证官给予了批准?熟悉这方面情况的人分析,从审批时间之久和夫妻两人同时获签的不寻常结果来看,应该是后者——国王对来信的关注,起了决定性的作用。 |